什么叫做真正地爱一个人?曾几何时,我以为自己知道答案。答案就是:我爱莎文娜,比我爱自己还要多,而且我们俩会白头偕老。这并不是太难。
在我的脑海始终回荡着那片暖阳普照的金色海滩,层层浪花和绵延千里的海岸线。约翰拿着冲浪板在海面上驰骋,这是他从部队休假回乡期间,每天重复着的悠闲而散漫的自由时光。与莎文娜的相遇,完全是一次偶然的英雄救美。当约翰奋不顾身地跳入海里帮莎文娜捡起沉入海底的手提包时,爱的种子便借着上帝之手被播撒在了这片柔情翻涌的海水里。
无论是白马王子的温情还是圆桌骑士勇气,在女孩心里总有一份属于自己独特的爱意。约翰恰巧鬼斧神工地拥有了这两种气质,被侵染、被臣服的莎文娜,由一只嘤嘤小雀变成一只在约翰怀抱里自由翱翔的巧燕。莎文娜是一个热爱马匹的女孩,梦想简单又平凡,不外乎结婚、成家之类很基本的事。莎文娜说,快乐的关键是要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为了她,约翰觉得应该给自己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买一栋有白色栅栏的房子,买一辆小卡车或者休旅车,从而接送孩子们上学、看牙医,练足球或者参加钢琴演奏会。
一切看似平静而风轻云淡的生活中,偶尔也会发生点小争执。在父子之间几乎无声的世界里,约翰默默地爱着患有亚斯伯格症候群(简称自闭症)的父亲。然而莎文娜的入微观察与好意提醒,却惹怒了对此警觉敏感的约翰。莎文娜主修特殊教育和心理学,但约翰却并不认为父亲不正常。无论有着怎样的性格,在约翰眼中,父亲始终是一位美好的男人。争吵的结果就是约翰一个人走回人群,误打误撞地弄伤了莎文娜的发小——蒂姆。(蒂姆是个忠厚老实,又对莎文娜爱不言说的男人。这就是为什么莎文娜最终会和蒂姆走到一起的缘故,此为后话。)
当然,如此深爱的两个人并不会因为一点小矛盾而闹得不可开交。翌日,在莎文娜收到由邻居蒂姆带约翰转交给他的道歉兼约会信之后,两个人结束了为期几个小时的冷战,并且从中感受到彼此是多么地舍不得对方。可是,时光始终在流逝。短暂的假期转眼便走到了尽头。约翰面临着重返部队,而莎文娜也面临着开学。于是两个人约定,在以后不见的日子里,要一直保持书信来往。并且每逢月圆,无论相隔多远,都要抬头遥望满月,重温第一次圆月下甜蜜的一切。十二个月后,便是幸福最终的归期。
有人说,时光可以让人记起一切,也可以让人淡忘一切。时光可以让一个人变得不再固执,变得更加有情。因为时光始终在流逝,我们期望的只是从起点抵达终点。然而在通向黎明的黑夜里,永远暗藏着让人无法捉摸的气息。约翰无法让莎文娜清楚的知道自己每天身在何处,但是书信总能够姗姗来迟地抵达彼此手中。在军营中、在教课厅里、在星火阑珊的丛林、在漆黑的幻灯间,甜蜜的恋人每当读到那些温馨的话语时,脸上都会露出欣慰而坚定的笑容。
我们时常在为即将到来的幸福沾沾自喜的时候,上帝却总会在此刻跟我们开一个重大的玩笑。他永远都不闲乱,不闲烦。911事件的爆发推迟了约翰退伍回乡的路,在天人交战的选择之后,为了民族尊严与惩恶扬善,约翰终于做出了这个牺牲小我顾全大我的决定。莎文娜赞佩约翰的勇气和格局,也由衷支持他的选择。只是两人长相厮守的幸福生活又被推迟了好几年。爱情是多么自私,需要紧密相系、悉心照料的情感。时间和空间,战争和疾病,随时都可以摧毁女孩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却并不坚实稳妥的宫墙。
一个善良如天使般的女人,要做出背信弃义的事可想有多难。时光果然是一种庞大的产物,它能带来一切、也能毁灭一切。尤其是时光掠过女人的生命,所留下的痕迹,更是残酷地不由分说。莎娜便是时光的宠儿,时光让她和约翰相遇相爱,却又把他们分开。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约翰跳了下去,莎文娜却在这爱与痛的边缘垂死挣扎,成为时光的牺牲品。于是她遇到了和自己一样命运不济、生不如死的男人——蒂姆。
书信来往日渐减少,每当月圆之夜,约翰透过树影婆娑欣赏那轮皎洁明月时,莎文娜却在思念与矛盾中辗转难眠。终于,在约翰随部队攻进巴格达,经历人生中第一次真枪实弹的生死交关之后,惊魂甫定的他收到莎文娜的分手信。她妥协了,渺茫地爱情不敌近乎亲情的友谊,这个极富同情心和爱心的女人,最终选择嫁给罹患黑肿瘤垂危病榻的蒂姆。莎文娜不仅同情这个即将离世的人,更加怜惜他的儿子——同样患有自闭症和心理缺陷的Alan。就像当初约翰选择继续为国家贡献力量时莎文娜理解他一样,莎文娜认为约翰也会同样理解了自己的此番作为。也许,离开才是真正的爱。
就算莎文娜没有履行当初的约定,而是下嫁他人,约翰仍旧把父亲遗留下来的钱币完整地交到一位故知手里,从而换来一笔庞大的资金,以匿名身份捐献给了蒂姆作为医疗费用。电影在刻画人物心理活动的时候,画面切换到八岁的时候父亲带约翰参观第一家硬币铸造厂的场景。一枚枚粗糙的铁片在深度压榨与打磨下,变成一枚枚漂亮的钱币。当然也有错币,就是那些没有得到完整刻画的硬币。它们在接受检阅时,必定会被淘汰出局。如果莎文娜嫁的不是蒂姆而是别人,约翰会有如何的反应呢?可是,莎文娜始终是深爱着约翰的莎文娜。如果不是承受思念与仁爱的双重打击,她一定会倾尽一生等约翰回来。
告别了莎文娜,约翰再次回到军队,开始了毫无牵绊的军旅生涯。无数光景之后,他收到了一封久违的来信。是莎文娜写的,她告诉他蒂姆最后还是离开了。然而值得欣慰的是,上天给了蒂姆两个月,让他有机会向所有亲朋好友道别。时光始终在流逝,离开的人,我们只能用心来悼念、铭记。而那些没有失去的幸福,却仍在不远处等待着我们去追寻。因为,这曾经是两个人共同的梦想。
“这虽然是六年前的事,但约翰感觉好像是过了两辈子这么久远。如果莎文娜的回忆像是夜空中的繁星,我的就是星星与星星之间虚空的距离。”当莎文娜抬头再次面对天上的满月时,约翰知道她也一定沉浸在他们共有的回忆里。那一刻,约翰真希望莎文娜知道自己也在这里。但是他不能,毕竟已经离开,也许那才是真正的爱。所以约翰只能隐身于此,和莎文娜一起遥望明月,就在举头望天的刹那,他们似乎回到再度重聚的美好时光。
离开,才是真正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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