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文化场域视角下的民间信仰管理——基于广西灵山汉族、金秀瑶族社区的考察与比较

第２２卷第２期　广西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Ｖｏ１．２２　Ｎｏ．２　２０１１年４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Ｇｕａｎｇｘｉ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ｍ　Ａｐｒ．２０１　１　民族立Ｔ乞场域视甬下的民间信仰管理　——基于广西灵山汉族、金秀瑶族社区的考察与比较　何文钜　，黄芳萍２　（１．广西社会主义学院，广西南宁５３０００７；２．广西民族大学，广西南宁５３ｏｏｏ６）　［摘要］民间信仰管理是社会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对广西灵山汉族、金秀瑶族社区　的考察与比较可以看出，民间信仰具有自发的组织性。民族文化场域对民间信仰管理有重要影　响，在制定策略时既要考虑作为高层的中华民族文化“大传统”的同质性，又要考虑作为基层的　５６个民族文化“小传统”的异质性，不断提高管理工作的科学化水平。　［关键词］民间信仰；规范管理；民族文化场域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６．ｉｓｓｎ．１００９—０３３９．２０１１．０２．０１３　【中图分类号］Ｋ８９２（２６７）　［文献标识码】Ｂ　【文章编号１１００９－０３３９（２０１１）０２－００５５－０５　一、概念与范式　“场域”是以布迪厄为代表的西方社会学家基于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民间信仰活动得到了逐　行动／结构关系命题，从动态视角研究社会结构而提　步恢复和活跃，但由于其自身的自发性和国家力量　出的一个学术概念。至于“场域”的具体含义和界限，　层面规范化制度的缺失导致出现了不少问题。如何　布迪厄始终没有予以明确。因为在他看来，“开放式　对民间信仰进行规范管理，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理　概念的提法可以始终不停地提醒我们，只有通过将　论问题和现实问题。在２０１１年２月１９　１３省部级主　概念纳入一个系统之中，才可能界定这些概念，而且　要领导干部社会管理及其创新专题研讨班开班仪式　设计任何概念都应旨在以系统的方式让它们在经验　上，胡锦涛同志提出了扎扎实实提高社会管理科学　研究中发挥作用”阁成；“场域界限的问题是一个非常　化水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管理体系的要　难以回答的问题，哪怕只是因为这个问题总是一个　求【　１，明确了新世纪新阶段我国社会管理的方向和基　场域自身内部的关键问题，也不容许任何先验的回　本任务。在此语境下，作为乡土社会重要组成部分的　答”［２１ｍ。当然，布迪厄在概念和界限界定问题上的开　民间信仰，其规范管理问题更为突出。有关民间信仰　放态度，并不意味着他所主张的场域概念是一个混　管理的研究，近年国内已取得了一批成果，具有一定　沌不清的范式，或者说以场域为视角进行分析和研　的研究基础，但实证研究还较少，尤其以场域为视角　究问题就没有基本的规则。总体来说，以场域概念为　开展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　根据进行思考就是从关系的角度进行思考。布迪厄　收稿日期：２０１卜０３－１３　作者简介：何文钜，男，广西社会主义学院教研室讲师，研究方向为民族学、宗教学；黄芳萍。女，广西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　院社会学专业２００９级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社会学。　５５　何文钜，黄芳萍：民族文化场域视角下的民间信仰管理——基于广西灵山汉族、金秀瑶族社区的考察与比较　认为，从分析的角度看，一个场域可以被定义为在各　种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ｎｅｔｗｏｒｋ）或　构型（ｃｏｎｆｉｇｕｒａｔｉｏｎ）；场域还可以设想为一个空间，在　二、安金村汉族、甲江村瑶族的民间信仰　（一）安金村汉族的民间信仰　安金村是位于广西灵山县武利镇西南部的一个　这个空间里，场域的效果得以发挥，并且由于这种效　果的存在，对任何与这个空间有所关联的对象，都不　能仅凭所研究对象的内在性质予以解释；由于一个　场域的动力学原则在于它的结构形式，特别是场域　汉族聚居村落，是灵山县南部主要的民间信仰活动　中心，有着悠久的历史，据该村沙煲屋“庐江堂”道公　负责人何宏珍介绍，从何洞渊开始，传到他已有ｌ２　代。而在何洞渊之前，还有何道清、何道龙、何道传、　中相互面对的各种特殊力量之间的距离、鸿沟和不　对称关系，因而场域又可以理解为力量关系和包含　各种隐而未发的力量和正在活动的力量的空间——　一个争夺的空间，这些争夺旨在维持或变更场域中　上述力量的构型；作为各种力量位置之间客观关系　的结构，场域是这些位置的占据者所寻求的各种策　略的根本基础和引导力量脚ｍ。　布迪厄的场域概念，不仅形象地概括了现代社　会的基本特征嘲，而且提供了可供借鉴的研究路径。　他认为，从场域角度进行分析涉及三个必不可少并　内在关联的环节，即分析与权力场域相对的场域位　置，勾画出行动者或机构所占据的位置之间的客观　关系结构，分析行动者的惯习嘲ｍ。场域概念传人我　国后，在社会科学领域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各种概　念，如教育场域、旅游场域等纷纷出现。本文的民族　文化场域，是场域概念在民族文化系统的延伸和应　用，主要是指客观存在的影响民族生成和发展的各　种文化力量关系的网络或空间。在此场域内，各种文　化力量依其影响力的大小占据不同的位置，并以此　构型为基础影响着旨在调整该场域内各种客观关系　的策略的制定与实施效果。　从宏观角度上讲，民间信仰属于文化的范畴。民　间信仰管理的分析和研究，必须与文化场域对接起　来。我国是一个由５６个民族组成的统一的多民族国　家，民族文化对民间信仰的影响不言而喻。基于这一　认识，本文主要运用参与观察和比较分析等方法，对　广西灵山县安金村汉族、金秀瑶族自治县甲江村瑶　族两个不同生态环境、不同文化背景、不同经济社会　发展水平的民族社区中的民间信仰进行考察、分析　与比较，探讨当代民间信仰的组织系统问题，并以此　为基础提出规范管理的对策。　５６　何法兴４代师父。何宏珍目前已年近七旬，以２０年　为一代推算，至少也有近４００年的时间。目前，安金　村汉族民间信仰的真实图景如下。　１．多神信仰。以“天地君亲师”为基本序列，以　“社”为区域单位，杂糅了道教、佛教、行业信仰和地　方性信仰的诸多神祗，如在沙煲屋何氏“堂屋”神龛　上，祭祀的神祗除了南无大慈大悲灵感自在观音菩　萨、南华法主飞马灵官大帝、本音通天司命五帝灶君　等道教、佛教神灵之外，还供奉大成至圣孔子先师、　炉医扁鹊华佗先师、住居土地旺相福德正神、通元狮　子李林蔡三位八娘等。　２．住房布局通常是一个家族自成一院，以“堂　屋”为至尊，一院之内同族多个家庭居住。仪式以家　庭为基础，以“堂屋”为中心，活动场所相对固定。安　金村没有公共庙宇，仅社王所在的“社底岭”（音译）　和村委大楼背后的“岭头地”为每年农历八月十七举　行“跳岭头”仪式时的固定活动场所。一些被认为是　不洁净或者多个家庭联合举办的仪式，虽然安排在　村外空阔的地方举行，但也必须到“堂屋”履行相应　的仪式义务。　３．仪式由群众自愿发起和组织。安金村举办仪　式时分文坛与武坛，以文坛为主，武坛只有在特定场　合或信众要求时才使用。仪式规模的大小由信众根　据自己的情况决定，但必要仪式不可删减。　４．道公是民间信仰活动的主持者，他们拥有相　对稳定的队伍。安金村道公队伍有三支，其中沙煲屋　“庐江堂”一支最大，活动范围也最广，其成员与活动　布及灵山县南部的武利、文利、伯劳等乡镇，周边村　落的“跳岭头”仪式多由他们主持。道公资格和主持　仪式身份通过“戒身”仪式获得，在“戒身”之前欲成　为道公的人需跟随道公参加仪式，学习唱词念经、演　何文钜，黄芳萍：民族文化场域视角下的民间信仰管理——基于广西灵山汉族、金秀瑶族社区的考察与比较　奏乐器和仪式步法等，但不能主持仪式。　甚至要等一个星期方可出殡。小型仪式较为简单，如　还福、贴符、祛病等，多则几个小时，少则几十分钟。　４．道公在信众中有较高威望，道公身份必须通　过“度戒”仪式才能取得。准备举办“度戒”仪式成为　道公的人称为“师男”。在“度戒”之前，“师男”要在师　父的指导下度过７至１５天的“投坛”斋戒期。通过　“度戒”仪式并取得“太上老君印”后，“师男”才取得　５．有固定的唱本和规仪。唱本通常以“科”为命　名，比如开坛仪式用《启坛科》，“跳岭头”仪式用《地　头科》、《岭头科》等，此外还有疏、表、状、牒等牒文。　他们有自成体系的礼仪，如拜师礼仪，徒弟要事前征　求师父的意见，经同意且履行拜师仪式后方可成立。　成为道公后，他们要恪守一些清规戒律，如禁食狗　肉、蛇肉，禁杀生等；在开展诸如做功德等大型仪式　时，不仅所有在活动场所内的人都要吃素，甚至主持　人的妻子在家里也要吃素。　（二）甲江村瑶族民间信仰　甲江村是隶属于国家级贫困县金秀瑶族自治县　三角乡的一个瑶族村落。甲江村瑶族文化气息浓厚，　备受学术界关注，其下辖的郎傍屯至今已成为对少　数民族社区进行“解剖麻雀”式的微型研究的重要基　地　。甲江村瑶族分为盘瑶、茶山瑶等集团（支系），不　同瑶族集团的民间信仰有一定的区别，但在整体上　基本相似。　１．民间信仰以道教为主，融道教、佛教、自然崇　拜和祖先崇拜为一体。他们称自己的道教为梅山教，　祖师住在梅山上。信仰的神兵可分为祖宗、三庙圣　王、行司年将、三清证明高真大道、本方地主官人社　公、盘古大皇、养财土地养育姑婆等七大类嘲。保留有　原始宗教的痕迹，如古树崇拜、巨石崇拜等。　２．住房布局为一家一户一院，每家每户都有自　己的“堂屋”。“堂屋”既是安放祖先神龛之处，也是开　展民间信仰活动的中心。以个体家庭为单位举办的　仪式，绝大部分在“堂屋”内举行。个别受地域限制的　仪式，如修桥等，只能在架桥之处举行，但亦与“堂　屋”有密切关系，因为祖先神龛在“堂屋”里。涉及整　个村寨的仪式主要是“做社”，仪式一般选择在社老　家、村寨空阔的地方或社王所在地举办，不在普通信　众家中进行。　３．民间信仰活动由信众根据自己的需要和意愿　举办，规模有大有小。有的大型仪式弹性较大，如婚　礼，可以根据信众的经济隋况适当延长或缩短。但有　些仪式有硬性规定，如葬礼，亡灵出殡的时间要看日　子，日子合适时１天就可出殡，但如时辰不宜，有的　替人驱鬼祛邪的资格。师父向徒弟“传法”的形式有　两种，一是徒弟在春节和农历七月十五到师父家请　教，一是在举行仪式时现学现用。一些小型仪式，未　经“度戒”的人也可以主持，如郎傍屯的赵某虽没有　“度戒”，但他会做些小巫术，屯里的盘瑶信众也愿意　找他来主持这些仪式。　５．有固定的仪式唱本和礼仪规范。较为常用的　唱本有启坛请神时用的《老师点明供开坛赏兵始终　排任全体通用书》，丧葬仪式用的《打斋书》、《请饭　书》、《十殿书》、《筵中请鬼书》等，这些唱本均用汉字　编写。甲江村盘瑶道公和仪式举办过程中的礼仪规　范较多，如禁吃狗肉、猫肉、蛇肉，不能用巫术害人，　“度戒”时师男和他们的师父要恪守清规戒律等。　三、安金村汉族、甲江村瑶族民间信仰的组织性　要对民间信仰进行管理，明晰民间信仰的组织　特性尤为重要。从整体上看，安金村汉族、甲江村瑶　族民间信仰的组织系统基本是一致的。从安金村汉　族、甲江村瑶族的实际情况来看，民间信仰具有自发　的组织性。　（一）道公队伍的组织性　前文已述，一个人要成为道公需要履行一定的　拜师义务，按照规仪举行“戒身”或“度戒”仪式。大多　数情况下，道公的传承是“家天下”的，道公的衣钵都　需要后人继承，亦即当一个人成为道公之后，在他的　后代中至少应有一人继承衣钵成为道公。安金村沙　煲屋“庐江堂”的道公队伍自何洞渊开始，至今每家　每户都有人学道。甲江村的盘瑶道公也认为，如果自　己学了道，后代没人继承会给家庭带来不幸。除血缘　关系外，师承关系是维系道公组织运转的另一条重　要纽带。道公队伍具有梯度性，刚“戒身”、“度戒”的　为小师父，在经过一定年景的学习和实践之后，逐步　５７　何文钜，黄芳萍：民族文化场域视角下的民间信仰管理——基于广西灵山汉族、金秀瑶族社区的考察与比较　成为大师父。整个道公组织，以大师父为中心，大师　父通过其道行与影响力凝聚众道公，协调安排民间　信仰活动。　（二）活动过程的组织性　信众本身是有决定权和自由裁量权的。一项民间信　仰活动能否举行，前提是信众是否有举办意愿并愿　意付诸行动。虽然有时候社会舆论会给信众造成压　力，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信众手中，任何人都　民间信仰活动主要通过仪式来表现。大多数仪　式，特别是大型仪式，参加活动的人除了道公、信众　之外，还有前来参加仪式或帮忙的亲朋好友。为保证　活动的顺利进行，信众需要统筹各方，认真策划，使　得整个民间信仰活动过程呈现明显的组织性。民间　信仰活动过程的组织主要分为仪式过程组织和后勤　工作组织两大部分。仪式过程由道公主持，主持人事　先由大师父确定，启师或开坛后具有排他性，任何人　不能再取代其位置，其他道公要按照主持人的安排　有序开展活动，直至结束。后勤工作往往是由信众请　当地公道正派且有一定文化水平的人来组织，包括　饮食工作、财务工作、主人服侍工作、客人接待工作、　仪式对接与辅佐工作等，专人专管。当然，如果是一　些小型仪式，后勤工作可以由信众直接组织。　（三）支持网络的组织性　社会学行为组织理论认为，组织是人类活动的　共同体，它强调人与人、人与群体的关系，这种关系　以个人间的相互留恋和共同利益为基础，主要调节　手段是集体所采纳的行为规范［６１。安金村汉族、甲江　村瑶族民间信仰的续存，正是以在这种行为规范之　上的广泛的社会支持网络为基础的。目前信众对民　间信仰的支持，主要是基于传统的民间信仰理念和　习惯自成体系，并在实践中形成信仰的群体组织规　范和支持行动，如对自发维护村寨龙脉的安全、在仪　式过程中互助互帮并遵守相关戒律等，群体组织特　征非常突出。　民间信仰的组织性，为国家进行管理提供了可　能。同时，安金村汉族、甲江村瑶族民间信仰的组织　性又是自发的。从道公层面来说，虽然道公组织内部　拥有一套相对完整的运行系统，但它又是以成员的　意愿为基础的，道公参与或不参与民间信仰活动，愿　意不愿意主持仪式，主要是看个人的意愿。如果个人　不愿意参与，大师父也不能强求。从信众层面来说，　前文已经提到，是否举办民间信仰活动，如何举办，　５８　不能强迫。　四、思考与讨论　（一）民族文化场域与民间信仰管理　民间信仰虽然不是宗教，但也是一种类似于宗　教或具有某些宗教性质的有神信仰，是社会管理不　可忽视的力量。民间信仰管理，从根本上讲，就是要　通过管理，促使民间信仰从自发的组织形态走向自　觉的组织形态，并以自觉而有序的组织活动，实现民　间信仰活动的规范化运转，同时在这一过程中引导　民间信仰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因此，民间信仰的　管理，归根到底就是对人的管理、引导与服务。由于　影响置身于一定场域中的行动者的外在决定因素从　来不直接作用于行动者身上，而是先通过场域的特　有形式和力量的特定中介环节，预先经历一次重新　形塑的过程才产生影响圆ｍ，因而上述目标的实现，　与民间信仰所处的场域关系密切。鉴于民族文化对　于民族生成与发展的特殊重要性，将民间信仰管理　置于民族文化场域中进行考察，无论是协调社会关　系与民族关系，维护社会稳定与民族团结，解决社会　问题与民族问题，化解社会矛盾与民族矛盾，还是提　高管理策略的针对性、时效性与科学性等，都将具有　十分重要的意义。　（二）管理策略　从前文的分析可以看出，安金村汉族和甲江村　瑶族的民间信仰，既有相同之处，也存在不少的差　异。笔者认为，其相同之处主要是基于中华民族文化　场域的效果发挥，而相异之处则是由汉族、瑶族民族　文化场域的个性张扬造成的。亦即是说，中国的民间　信仰具有民族性，不同民族的民间信仰都同时受到　了中华民族文化场域与本民族文化场域的双重影　响。因此，民间信仰的管理策略，既要考虑作为高层　的中华民族文化“大传统”的同质性，又要考虑作为　基层的５６个民族文化“小传统”的异质性。　１．基于同质性层面的管理策略。　何文钜，黄芳萍：民族文化场域视角下的民间信仰管理——基于广西灵山汉族、金秀瑶族社区的考察与比较　安金村汉族与甲江村瑶族民间信仰的同质性主　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以道教为主，信仰多神，且　保留有一定的原始宗教痕迹；有相对稳定的道公队　２．基于异质性层面的管理策略。　安金村汉族与甲江村瑶族民间信仰的异质性，　首先表现为信仰神祗具有民族性和地方性，如同是　祭社性质的甲江村“做社”仪式和安金村“跳岭头”仪　式，“做社”里包含了追忆和歌颂“盘王”等瑶族祖先　的内容，而“跳岭头”则融人了曾任灵山县令的朱统　鉴等历史人物，地方性知识元素非常突出。其次，在　伍、支持网络和相对固定的活动场所及礼仪规范，道　公在一定区域内有较大影响；道公主体性与信众自　主性相统一，信众在确定为其主持仪式的道公和决　定仪式规模时有选择权，但在确定之后就要在道公　的主持下按照严格的规范和程序开展活动。同质性　为国家开展顶层设计、从宏观上进行管理奠定了基　础。具体来说，以下工作是可以也是需要国家从宏观　层面予以解决的。　一方面，民间信仰管理是一种规范化的管理。规　范管理本质是依法管理，而依法管理的前提是有法　可依。但是，目前我国关于民间信仰的法制建设还相　当的不完善，甚至可以说没有明确的法律予以规范。　一些地方虽然制定了规范性文件，但无论在认识上　还是具体条文精神上都存在着诸多的不一致。因此，　在《宗教事务条例》基础上制定包含民间信仰管理问　题在内的全国性的宗教和信仰基本法予以解释和规　范非常必要。如有难度，可先制定《民间信仰事务条　例》，甚至可由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先出台地方性条　例，条件成熟后再出台全国性条例。　另一方面，管理需要相应的机构设置予以保障。　从实际情况看，完全照搬管理五大宗教的模式来规　范民间信仰活动显然是不行的，因为无论是人数还　是影响范围的覆盖面，都是五大宗教任何一个宗教　无法比拟的。一些民族特有的民间信仰活动，如甲江　村瑶族的“唱盘王”、“跳盘王”等还与该民族的风俗　习惯、民族情感等密切相关。因此，民间信仰管理涉　及宗教、民族、文化、宣传等多个部门，需要多部门的　协作。特别需要提出来的是，民间信仰更多的是存在　于乡土社会，因而基层管理工作是重中之重。　此外，精英管理是民间信仰管理的关键。民间信　仰以仪式为中心，而仪式过程通常又由大师父确定　的道公来主持。也就是说，在整个民间信仰体系中，　大师父是领袖的角色，具有权威性，是道公队伍中的　精英阶层。应切实做好对他们的团结和引导工作，并　通过他们的影响力，保证民间信仰和谐发展。　仪式过程中，安金村不允许信众参与道公的祭祀、打　斋、跳神、奏乐等活动；甲江村除了重要祭祀外，一般　的打斋、奏乐甚至跳神等信众都可以参与。另外，在　唱词、唱调、舞蹈等方面，两者也存在着明显的区别。　实践证明，正视差异，根据不同情况采取有针对性的　策略，是我们开展民间信仰管理工作的一条成功经　验。不尊重民族的习惯，不考虑地方的实际，搞一刀　切，结果往往会背离管理的初衷。因此，基于异质性　层面的民间信仰管理策略必须充分关照不同场域的　特点，并在“求同存异”的原则基础上制定有针对性　的策略。　【参考文献】　【１】胡锦涛．扎扎实实提高社会管理科学化水平　建　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管理体系Ⅱ】．光明日报，　２０１１－０２－２０（１）．　【２］布迪厄，华康德．实践与反思：反思社会学导引　［Ｍ］．李猛，李康．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１９９８．　［３］扬善华，谢立中．西方社会学理论：下卷［Ｍ】．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６：１６９．　［４］费孝通．费孝通民族研究文集新编：上卷［Ｍ】．北　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６：５２５．　［５］郭维利，等．盘村变迁［Ｍ］．北京：民族出版社，２００７：　３１８．　［６】李强．应用社会学［Ｍ］．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　社。２００４：３５７．　责任编辑：潘宏纹　５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