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工程项目管理企业的业务体制特征及其启示

关键词：日本；工程项目管理企业；业务体制特征；启示 国家建设部于2003 年2 月13 日颁发了《关于培育发展工程总承包和工程项目管理企业的指导意见》（下称《指导意见》）。在《指导意见》中，指出了推行工程总承包和工程项目管理企业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给出了工程总承包和工程项目管理企业的基本概念和主要方式。在推行的措施中强调了“打破行业界限，允许工程勘察、设计、施工、监理等企业，按照有关规定申请取得其他相应资质”。就我国建设咨询业的现状来看，工程勘察设计院、建筑设计院、工程造价咨询公司、招标投标咨询公司、监理公司等局限于某一业务范围的咨询公司占了绝大多数。虽然也出现了一些跨行业的咨询公司，但即使在同一个公司内也存在着条块分割问题，各干各的，真正意义上的一个项目一条龙服务的工程项目管理式服务并不多见。咨询公司能够承担施工业务的更是凤毛麟角。造成这种现状的主要原因之一是，现在的咨询公司大多由政府部门或事业单位转制而成，继承了原行业的分割状况。很多咨询公司在转制后原有的职能业务逐渐减少。在这

种环境下，建设咨询业要有大的发展，必须开拓思想，打破原有界限，发展比较全面的工程项目管理企业成为当务之急。日本建设行业的咨询公司，由业务范围较小的事务所向 业务范围较全面的工程项目管理企业的转制出现于90 年代初期。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后，原先红火的建设行业遭受重创。 为了摆脱困境，一些咨询公司跳出了固守的业务范围，开始 向比较全面的工程项目管理企业发展。象希望社、梦真、新一企业等转制成功的企业，不仅没有被长期的不景气所击倒，还取得了长足进步。以1988 年成立的株式会社希望社为例，年营业额从成立当初的0.5 亿日元，发展到2002 年的近30 亿日元，14 年发展了60 倍。现行的希望社的业务体制在日本工程项目管理企业中有一定的代表性。本文将分析其特征，并提出可供我国建设咨询业借鉴的几点启示。 1 日本建设行业的咨询公司向工程项目管理企业转制的时代背景 日本从19 世纪后期开国以来，为了追求高速发展， 国家将发电所、港口、铁道、工厂、学校等基础设施及公 用事业置于国家官僚的指导与统治之下。设立了设计与施工 相分离的建设行业体系，并在设计行业采取了以生产者为主 体的服务方针，大力追求快速与高效。客观上讲，这对日 本在明治维新以后，特别是在上世纪50 年代以后各产业的飞速发展起到了很大作用，使得日本能够在短时间内成为世界经济大国。经济发展的成功使得日本政府在基础设施及公

用事业上推行的行业政策在民间广泛渗透，它的高能高效的优点，加上长期的卖方市场，推动了包括建设咨询业在内的建设行业成为日本的支柱产业，并在上世纪80 年代后期达到了顶峰。然而，过于火爆的建设行业在90 年代初期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后遭受的打击也是致命的，建设咨询业当然也不能幸免。建筑市场仿佛在一瞬间就由卖方市场转变成了买方市场，原来行业方针的业主利益被忽视的致命性弱点也被充分暴露出来。如果不能很快的适应市场变化，就面临着被淘汰的命运。一些咨询企业开始改变观念，提出以业主为主体的服务方针，对应业主多方面的需求，开展多元化服务、一条龙服务。一些咨询企业还成立了自己的施工管理队伍，取得了施工方面的资质，发展成较为全面的工程项目管理企 业。这些企业不仅在长期不景气的日本经济中站住脚跟，许 多企业还取得了较大发展。株式会社希望社就是其中比较成 功的一例。

2 日本建设行业的咨询公司向工程项目管理企业转制的行业背景 日本的建设业界主要由4 个业种支撑起来的，即：①以建筑设计事务所为主的建设咨询业；②综合建设公司；③专门工事公司；④建筑设备·材料制造公司。日本的建设业法将建设工事细分为28 个种类，包括土木综合工事、建筑综合工事、木工工事、粉刷工事、块状面层工事、铁筋工事、玻璃工事、电气工事、管道工事等等。并按规模大小将

每个种类中的企业分类，实力雄厚的划为特定建设业，其他的称为一般建设业。上面提到的所谓综合建设公司基本上是指以土木综合工事和建筑综合工事为主的特定建设业企业。在我国建筑市场比较活跃的几家知名的日本建设公司，如鹿岛建设、清水建设、大成建设、三井住友建设、大林组等都属于综合建筑公司。而专门工事公司大多限于实力，转化为只专门从事一个种类工事的专门公司。在日本、建设工程的发包方式主要有3 种：①从设计到施工全部发包给建设公司；②设计和监理发包给建设咨询公司，施工发包给建设公司；③设计由业主完成，施工发包给建设公司。其中国家的基础设施和公共事业，以及日本铁道公司和电信电话公司等半公共事业的工程主要采用③的方式，而民间工事基本上都采用①或②的方式。但不论是以哪种方式发包，获得发包的基本上都是拥有一定的资金实力、人才资源和营业规模、具有在日本全国范围内承接工程能力的综合建筑公司。然而，由于以下3 个原因使得综合建筑公司难以完成所有获得发包的工程：这就是第一，建筑行业具有就地生产的行业特征，劳动力和机械设备的长距离移动经常不如就地筹措显得经济；第二，要维持按照最大工程量设定的劳动力和机械设备需要高昂的费用，这对于再有实力的公司，也无法承担，同时也不必要承担这些费用；第三，在一个综合建筑公司中难以拥有所有专业的技术和人才。因此，综合建筑公司把获得

的一部分工程分包给专门工事公司。获得分包的公司有时还会进行二次分包和三次分包。实际在现场实施工事的是最后分包到的专门工事公司，而综合建筑公司转化为只对这部分项目进行造价管理和工程监督的总包公司。这就形成了日本建设业界现行的综合建筑公司从事总包工作，专门工事公司从事分包工作的行业体系。这种体系在日本被称为“总包与分包企业”的体系。这种体系对综合建设公司而言可以解决前述的3 个难题，对于分包公司而言可以得到比较稳定和持续的工作，因此对于二者而言是互补互利的；而且它能够合理配置资源，提高工作效率。但是体系的弱点也就暴露出来。就日本建筑市场的现状而言，长期的合作使得许多总分包企业成为利益共同体，各大综合建筑公司几乎在日本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关联企业，在当地的项目主要给这些关联企业做，别的专门工事公司很难插足。这样的利益共同体使得业主利益没有得到充分重视的情况多有发生，少数总分包企业甚至联合起来隐瞒、欺骗业主。例如，在业主不了解实情的情况下无端分包，造成工程质量问题；利用不透明报价使业主对整个工程的实际造价无法掌握，让业主在不知不觉中多付工程费等等。鉴于这些弱点促使日本越来越多的建设咨询公司站在业主的角度来扩展自己的业务范围，如设计改善业务、建设监理业务等等。还有一些咨询公司，大力充实施工方面力量，取得与施工相关的各种资质，将传统的设计事务

所发展成了更为全面的工程项目管理企业。株式会社希望社就是其中的一例。

3 希望社的业务体制及其特征 如果把建设过程大略的分为 企划、设计、招投标和施工四个阶段的话，对应这四个阶 段希望社面向业主开展了建筑企划服务、建筑设计服务、设 计改善服务、代理招投标服务、施工监理服务、施工服务 和施工阶段的设计改善服务等7 项服务项目。其服务内容如 下：

（1 ）建筑企划服务。充分了解业主的需求，明确建筑的主题，实现机（功）能·品质·费用的整合，确立建筑构想。这一服务与大多数同类企业基本相同。

（2 ）建筑设计服务。根据建筑构想，在保证机（功）能和品质的前提下，极力控制费用。与许多重视设计形象的同业相比，希望社更加重视了设计的经济性和机（功）能 性。

（3 ）设计阶段的设计改善服务。这是希望社业务的特色之一。希望社不仅是对他社设计的项目提供这一服务，对于自己设计的项目更是免费提供这一服务。针对每一个项目都要召开设计改善会议，包括邀请来的专家在内的专家组对设计内容进行全面的检讨和讨论，纠正其中的设计缺陷，减少与机能与品质无关的设计项目，联络业主对设计中不明确的部分加以补足。经过设计改善的过程，不仅给随后的招投标和

施工提供了方便，也把许多不必要的费用堵在了设计阶 段。

（4 ）代理招标服务。这也是希望社业务的特色之一。 服务流程如下：

①预算和工程量清单的编制。工程量清单是招标投标的基础，工程量清单报价法也是国际上比较通行的做法。 ②召开发标会，征收投标。日本普遍的招标做法是针对整体工程项目以综合建筑公司为对象进行招标。希望社在此基础上，还针对每一个专业以专门工事公司为对象进行招标，并要求参加整体工程项目投标的综合建筑公司也要按工事种类详细报价，以便于比较。虽然这样做会使发标工作和评标工作变得相对“繁琐”，但正是这一“繁琐”的工作将竞争带到了项目的细部、深部，对提高工程质量，降低工程造价起到很大作用。

③选定综合建筑公司和专门工事公司。本着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选择最低价的原则，选定2 至4 家综合建筑公司，同时按上述原则为每一个专业选定1 家专门工事公司。 ④针对每一个工种进行比较和替换。将选定的每家综合建筑公司的标函按专业与选定的专门工事公司进行比较，凡是专门工事公司的报价低的，将其造价换入综合建筑公司的标函，并且这部分工事也由这家专门工事公司来承担。虽然 说，如果综合建筑公司与被换入的专门工事公司没有或很少

有过合作关系，使综合建筑公司在管理上会显得比较复杂， 但是这样的替换过程在招标文件中都有明确的记载，在实际 操作中除了少数出现纠纷的项目外，经过与综合建筑公司交 涉后，综合建筑公司基本上能够接受这样的替换。替换以后 得到的就是各家综合建筑公司的工事原价。

⑤查定各综合建筑公司的管理费率，得到工程的总报价并选定施工单位。会同业主一起协定综合建筑公司所报的包括工程利润在内的管理费率，计算出各公司调整后的总报价。调整后的总报价最低者中标。希望社在代理招投标服务过程中创造性地实施了按专业进行的招标和替换标价，从而实现了广泛而彻底的竞争，使得在不变更工程设计、不降低工程标准的前提下，得到了更低的价格。据测算，按以上过程决定的中标价比仅对综合建筑公司招标得到的最低价还要低20% 左右，很好地满足了业主在价格方面的需求。

（5 ）施工监理（管理）服务。为业主监理施工或作为业主代理管理施工，以保证工程的质量、工期和造价。这也是建设咨询业的基本服务之一。

（6 ）施工服务。希望社在1 9 9 8 年成立了自己的施工管理队伍，取得了施工方面的资质。当然由于实力所限，只能承接中小型的公用与民用建筑工程，但是咨询公司能够取得施工资质本身就是一个创举。希望社的施工服务基本上都是总包业务，是在其代理招投标服务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在

代理招投标业务过程中，希望社自己代替综合建筑公司，除了自己施工的部分工程外，直接与选定的最低价的专门工事公司合作，由希望社负责总包管理。

（7 ）施工阶段的设计改善服务。与综合建筑公司和专门工事公司一起，在施工阶段根据现场的具体情况对设计加以改善。具有丰富施工经验的技术者所提出的如工艺改良等改善意见都具有实践意义，这些提案不仅可以提高工程品质，还可以节省工程费用。通过设计改善服务节省的工程费用，如果属施工单位提案的40% 还原给业主，40% 给施工单位，希望社收20% 的组织管理费；如果属希望社提案的，则将有80% 还原给业主，希望社也只收20% 的提案费。由于设计改善的最大收益人是业主，因此得到了业主的广泛支持。根据业主的需求，希望社可以只提供上述7 项服务中的1 项或2 项，如施工监理服务、设计服务及设计改善服务等。也可以将上述7 项服务综合起来提供全面服务。希望社提供的全面服务有3 种，即顾问式建筑管理业务、业主直营式建筑管理业务和承包式建筑管理业务。各业务中的企划、设计、设计改善、代理招标等服务内容基本相同，3 种业务类型的区别在于希望社在施工阶段所处的地位。顾问式建筑管理业务的工程承包合同由业主与总包的综合建设公司签订，希望社处于比较中立的地位提供施工监理服务。业主直营式建筑管理业务的工程承包合同由业主直接与专门工事公司签订，希望社处于

代甲方的地位提供施工管理服务。由于希望社所收的费用与综合建设公司的经费和利润相比低很多，业主可以节省这之间的差额。承包式建筑管理业务的工程承包合同由业主直接与希望社签订，希望社处于总包单位的地位提供施工服务。在这些项目中，希望社通过设计改善和加强管理，努力为业主降低工程造价。现在日本建设业界普遍采用的建筑物保修年限为2 年，而希望社根据建筑物部位的不同可提供2 至7 年的保修期。希望社还在完工后向业主提供建筑物的终生维修保养管理计划书，将各部位需要维修保养的时期及概算费用提供给业主，便于业主的使用。希望社在大力拓展为业主服务市场的同时，保留了为建筑企业的服务。业主要求中多有低价这一条，作为建筑企业就存在了降低成本的需求。希望社根据这样的需求，提供了人才派遣服务和低价施工图服务。希望社的业务体制可以为业主提供质量合格的低价建筑，而将这些低价建筑用于其他行业自然就具有了成本优势。基于这样的理论，希望社自己做业主开展起房地产业 务，建造了属于自己的租赁房屋和商务旅馆。同样的面积、 内装修和设备，租价低于市场的10%-30%。价格优势促使租赁房屋在建成之前就被预定一空，而商务旅馆的入住率常年维持在80% 以上。虽然房地产业务占公司全体的比重并不大，发展势头却很强劲。希望社通过改变公司发展方向扭转了颓势，通过创立代理招标的特色服务站稳了脚跟，通过发

展代理招标前伸后延业务壮大了公司的实力，通过开展周边业务扩展了公司的视野，在不景气的日本经济环境中完成了14 年发展了60 倍的创举。 4 几点启示

希望社作为一家企业，它抓住时机打出品牌，拓展业务范围，由单一业种的咨询公司发展成业务齐全的工程项目管理企业。在其发展过程中有一些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 （1 ）顺应潮流、勇于改制、勇于拓展。1 9 9 3 年初希望社曾陷入了资不抵债的危机，银行给的宽限时间只有不到一年。希望社成功地改变了经营方向，拓展了以业主为中心 的服务，脱出了困境。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已经进行了20多年，建设咨询业由原来单一的国有企业发展为现在的多种所有制并存，有许多咨询公司由政府部门或事业单位转制成为其他体制的企业。然而虽然体制改变了，原有固定的职能业务多数继承了下来，“汤换了药并没有换多少”。但是，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步发展，这种继承下来的业务会逐渐减少，竞争会越来越激烈。依然仿造原有的各种管理模式，不改制成适应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企业体制，不拓展适应于市场需求的服务内容，要想有大的发展是不可能的，有些咨询企业还会被市场淘汰。

（2 ）树立服务理念、打造品牌服务。从希望社的业务内容中可以看到贯穿于其中的一条主线，那就是在保证工程质量

的前提下千方百计地降低造价，满足业主“价廉”的需求，这也是希望社的服务理念。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业主都把这一要求放在重要位置，许多业主追求高品位的“舒适性”、“ 人间性”、“ 自然性”，“ 价廉” 在其次， 甚至无所谓。在日本，有许多大的咨询事务所以自己的设计能力满足着这些业主的要求，如株式会社日总建，NTT 建筑研究所等等，它们的许多作品获得了国际等级的大奖，公司的发展当然也很顺利。其实，服务理念之间并没有高低，关键在于是否适合于本企业。希望社在1993 年重建公司之时，缺乏人才，无法与其他公司拼设计实力，选择“价廉”的服务理念是符合当时公司情况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的建设咨询业，树立自己的服务理念是很重要的，为谁服务，为哪种类型的客户服务，给他们提供什么样的服务。明确了服务理念才能在服务工作中有中心，公司才有了发展方向。树立了服务理念、还要打造属于自己强项的品牌服务。希望社的代理招标服务是建立在服务理念上的品牌服务，而且也很好地达到了服务理念的目的。当然由于国情的不同，希望社服务中的按专业招标在一定程度上肢解了工程，在我国目前的市场条件下难以照搬。但是遵循公司的理念打造品牌服务的经营战略是可借鉴的。我国的建设咨询企业，拥有自己特色服务的很多，有的擅长于造价管理、有的擅长于建设监理、有的擅长于代理招投标。但是特色不等于品牌，要想脱颖而出还

需要把自己的特色服务做精做深，创出自己的独到之处。 （3 ）以品牌服务为中心发展相关企业。品牌服务树立起来了，不能止步不前，还要依托它前伸后延、左扩右展。希望社的服务内容很多都是从代理招标服务拓展开来的，这些业务是公司在站住脚的情况下有了广泛的发展。我国的建设咨询企业中从事单一业务内容的企业很多。设计就是设计，代理招投标就是代理招投标，造价管理就是作预算·作标底· 审造价，分行分业，固守自己的一小块天地。当然不顾自己的实际情况，盲目追求大而全，小而全是不可取的。但是做设计的同时做造价管理，做代理招投标的同时作标底、作监理，做造价管理的同时做全过程造价控制，只要符合公司的发展方向，只要企业有能力有意愿，都不是不可做到的。 （4 ）取得相关资质，由单一的咨询公司走向工程项目管理企业。日本与中国一样，公司要扩大经营范围发展新业务时，都存在着市场准入问题。公司要达到一定的规模，要有相应的经营能力，并要有一定数量以上的具有专业执业资格的员工。希望社在注重公司运营的同时，比较注重员工素质的提高。日本的建设相关的专业执业资格很多，其中比较重要的 有建筑士、建筑施工管理技士、监理技术者、宅地建筑物交易主任者等等。希望社出台奖励条例，鼓励现有员工取得执业资格，并给予有执业资格的员工优先升职的机会。中国的专业执业资格的设置与考评正处于发展和完善阶段。专业执

业资格逐步细化和规范化，相关的管理体系也更加完备。在我国现行的建设咨询公司新业务的市场准入条件中，公司的资金实力、相关业务经验和员工（包括股东）的执业资格是3条比较重要的内容。尤其是对于员工的执业资格要求较高，设有明确而详细的硬指标。公司只有拥有了高素质的员工，才能取得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