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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马古道的今天

2024-07-16 来源:尚车旅游网

          随着现代公路的开辟畅达,那条仅供骡马牦牛驮队行走其上的千年古道已然沉寂了差不多半个世纪。今天我们对于“茶马古道”的重提、重走、重新张扬,并非意在恢复其旧有功能,事实上那条迤逦数千里、穿越整个横断山脉的天堑古道的完整形象早已不复存在:它大半被现代公路所覆盖,小半因人迹罕至而荒芜,只在局部路段,仍有小群的农牧民驮队在从事着短途的盐粮农牧交换。重提、重走与重新张扬,是基于对这条伟大古道存在意义的重新认识,这份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需要重新发掘,其极高的学术价值无法量化;而它之于旅游开发和经济发展极具份量的作用,已成为沿途至少包括西藏昌都、四川甘孜、云南迪庆三个地区的识。
  说“一条”不尽确切:千数年间源源不断输入藏地的茶叶既有川茶也有滇茶,其进藏路线从物华天宝的盆地边缘、热带雨林,各各沿东西向、南北向进入横断山脉,齐集昌都后,又沿南北两路直指拉萨。沿途多有小型集散地辐射至横断山脉凡有人群居住之地,有一支线经由八宿、察隅去往缅甸。广义的茶马古道从拉萨继续向西延伸,穿越整个青藏高原,茶叶一直被输送到喜马拉雅西端的阿里地区普兰县,商贸则通达印度、尼泊尔、克什米尔诸国,因之学术界将之定义为“世界上海拔最高的中国古文明传播的国际通道”,堪与享有盛誉的“丝绸之路”相提并论。这是茶马古道的空间范围。

  就时间范围而言,茶马古道一名系借用古代中原与边疆“茶马互市”史实而来。当然古道的形成远比茶马互市的时间为早。你看茶马古道沿线,有3000年前以炉霍石棺墓葬群为代表的青铜时代遗址,有5000年前以卡若为代表的新石器时代遗址,考古发掘之物无不说明了横断山脉远古居民与周边、与内地文化的呼应与交融。即使起于唐、兴于宋的茶马互市,也已存在了千几百年。虽然茶马互市不限于藏区,还包括了甘青川滇宁夏新疆等其它少数民族地区。实事求是说来,西藏的马并非高头大马,作为战马实在有些勉为其难,满清立国初期还在以茶易马,只在陕甘两省进行了。

  所以千数年来茶马古道上的“茶”既是主体也是主题,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既是古往也是今来,体现了地区间、民族间相互依存、共生共荣的传统生活。世人皆知藏人嗜茶,一般却不易理解其情感和依赖的程度之深。尤其现今交通方便,茶价低廉,供应充足,饮茶成为生活常态,旧时对于茶的渴求与呼唤已经消隐。你只会在个别的时刻,隐约可听到历史的回响――汉文史料中多有藏人“嗜茶如命”、“艰于粒食,以茶为命”、“如不得茶,则病且死”……字样;而藏地民谚则有“汉家饭果腹,藏家茶饱肚”、“宁可三日无食,不可一日无茶”……之说。生存环境决定生活方式,藏民族世代生息在寒旱缺氧的高原上,以肉类糌粑为主食,蔬菜水果缺乏,惟茶叶可消肉乳之腻,解青稞之热,补充微量元素维生素。远在汉茶进藏之前的古时,藏族先民就采集某种树的树叶或某种植物的根茎,以土碱熬制代茶。吐蕃中期茶叶开始陆续进藏,先是作为宫廷药用,继而成为上流社会饮品;渐渐传播到民间,先是家中男子享用,妇孺不得,随着茶叶的大量涌入,全民参与茶之盛筵。茶叶珍稀时,百姓家总是将茶熬过一遍又一遍,最后连茶叶渣也嚼了吞下,或熬煮在粥中,丁点儿不舍得浪费。

  唐宋以来的统治者不约而同地发现了茶叶在商品之外的功能,遂对茶叶生产出售制定了严格的政策,统购统销的计划经济。既垄断茶利又以茶治边,“以是羁縻,贤于数万甲兵”。据宋史《西夏传》记载,宋对西夏就采取了这一战略:不给茶,迫使元昊降顺。历朝历代以茶治边虽多含有封建压迫剥削等不公正因素,但就正面意义而言,茶叶连同茶马古道成为一条纽带,紧密连接起中原与边疆、藏汉多民族,维系了祖国统一、国防巩固、中华各民族唇齿相依的传统。

  由于藏地对茶叶的大量需求,也良性刺激了川、滇相关地区的茶叶生产,从种植到加工到运输和销售,茶农、茶工、茶商,连同背夫骡帮、某些中介机构,所有以此谋生和盈利者,无不世代仰赖于嗜茶的藏民族这个“衣食父母”。需求是双向的,施惠与受益成正比。藏学家任新建先生提供了这样一组数据:“宋代四川产茶3000万斤,其中一半经由茶马古道运往藏区。明代经由黎雅、碉门口岸交易的川茶达3万引,占全川茶引的80%以上。清代经打箭炉(康定)出关的川茶每年达1400万斤以上。同时,大批的藏区土特产也经由此路输出。据1934年统计,由康定入关输向内地的有麝香4000斤、虫草3万斤、羊毛550万斤,毪子6万多根等,共值银400余万两,可见汉藏贸易规模之大。”

  茶马古道作为一个载体,承载着兼有形而下与形而上的丰富内涵。它是一条商贸之路,经济命脉,无论是以茶易马、以物易物,内地与藏区由此相交通;它是一条文化传播交流之路,古道上从汉地运送的不仅是茶叶布匹日用品,还传播了先进的生产技术;从藏地运出的也不仅是药材畜产等土特产品,也输出了和睦相处的向心愿望。千数年的经营,古道上还催生出一批商贸城镇,例如现今作为地区首府的康定、迪庆和昌都,均为茶马古道应运而生的产物;成长起一个新兴的经商阶层,例如一代巨商邦达仓。城镇和商贾阶层的成长,对于推动西藏传统社会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川滇藏三省区茶马古道上汇聚了20个民族,20个民族同为经营这条伟大的道路而努力付出,各民族既保存了各自的文化面貌,相映生辉;既通商又通婚,经过长期的交流融合,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古道上传颂着多少有关民族团结的千载佳话。

  茶马古道川藏线上多有藏汉回等民族在经营,而滇藏线上则荟萃着更多的民族,其民族学文化人类学的研究价值凸现。所以“茶马古道”命名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末,首先作为一个学术命题由云南的学者们提出。为此这群青年学者还在1990年的夏秋季,沿横断山脉古道旧路考察,徒步一百天走过了滇川藏三江流域,并合著一部《滇川藏“大三角”文化探秘》,此为茶马古道学术考察活动的肇始。

  2002年6月1日至15日,两支共60余人的茶马古道学术考察队分别沿滇藏线和川藏线向着同一目的地进发。较之12年前,规模更大,学科更多:既有人文学科的藏学家、考古学家、人类学工作者,也有自然科学和从事应用研究的地质学家、生态学家和旅游专家,还有作家和摄影家。其中包括近一半的成员为电视报刊等传媒的记者编辑。人员的组成决定了此行内涵的丰富性:考察的多侧面,宣传的全方位。换言之,茶马古道已在学术研究的背景下,正被赋予旅游开发的崭新含义。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们听从了一个召唤,来自北京和香港等地的媒体报刊纷纷加盟推助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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